我明白人最后都是要死的,对此的认知异常的强烈。但是,我想除非是死亡到了眼前,要么,人们对于自己最后都是要死这个事实,都是十分暧昧,模糊不清的。我知道明白这点,对生活没有任何的益处,对世界也同样如此。但是,明白自己最后将如同烟火般消散,就怎么没法安心地坐在电脑桌前就着咖啡,看着不明所以的影像。
【人不能不去寻找,不去追求自己喜爱的,热爱的事物,纵使你不知自己的追求所在,也必须去寻找‘追求’。】这是我个人,狂妄的,并没有说服力的观点,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我就着这个观点活到了现在,影响了许多的人。
现在,就现在,我再述说一遍的梦想。为了正视它,为了实行它。
【我只是单纯的想要描述我们这个世界,让觉得美好的人认识到这个世界并不那么美好,让觉得无比黑暗的人认识到这个世界并不那么绝望,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分享我眼中的世界。文字也好,影像也好,音乐也好,我希望,在这个世界上多那么几个人,能看到同一个太阳,同一个月亮。】
很快,在这个小镇上我第一次参加了“同学聚会”,名为某人葬礼的聚会。
清晨,我收到了短信,是未登录的号码发来的。上面是邀请我参加,高中同学,木心的葬礼。木心是学生时代的学习委员,一个受欢迎的家伙,稍加打扮也能轻易胜任电视剧的男主人公。对谁都是好好先生,给谁都留有余地。
那样一个人,怎么会在26岁就迎来生命的终点呢?
“过去世界上有多少人因为车祸去世呢?这个人数想必不少,现在那当中就有木心。他是被闯红灯的人撞了,闪避不及,车子是一辆二手的五菱,车主人是个地痞流氓。想也不用想,就算是钱也没法弥补被害者的家人。木心是个好家伙,不应该这样没有原由,这样没有价值的死去才对。”和我通电话的是,刘泽行,他算是内部人员,知道的细节比较多。
“没有价值的死去吗?”
“他是和妹妹一起出的门,那时候他正想去对面的超市购买点饮料。他的妹妹,目睹了哥哥的死亡。会想着复仇吗?还是单纯的溺死在悲伤里。”刘泽行语气中带着恨意,带着不作掩饰的厌恶感,这兴许是他当警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正义。那并非随波逐流的情感,而是从自己体内流淌出的情感。“那家伙,现在正待在看守所呼吸着,而木心正等待着火化。”
“对于犯罪者,到底是没有好的办法惩戒。杀死,也不能使得死者回来,判上数十年的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也不一定能使得悔改。”
“能做的只有预防吧,失去的无法挽回,那么要做的也只有去努力保护现在的。葬礼我就不去了,我必须把另外一个杀人犯缉拿归案。要不然,无价值的死,有得降临在谁的身上。”
刘泽行害怕见到木心,他认为自己没有资格站在木心的面前。
我对于木心的死,并没有任何实感。
至今为止我参加了家人的,友人的,同学的,老师的,葬礼。目睹了一个又一个死亡的最后一程。没能习惯,也没能正视自己的情绪。
在与家属握手的时候,我选择了离开。我早于其他的人,逃出了那个地方。在殡仪馆的门口,有一个抽烟的女孩,一边哭,一边咳嗽,看上去从来没有抽过一只烟。
“那个,能借个火吗?”
“………”她扭过头打量着我,那双扑腾的大眼似乎在说你是哪位,但是,她还是把打火机递了过来。
“哎呀,烟也借一只吧。”
她从口袋里掏了出来,把烟也递了过来。
我生疏地点火,抽烟。结果被呛得要死,眼泪也给逼了出来。
“这东西,消解不了悲伤,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呀。”我看着她,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孩,“你说呢?”
“那种事情我知道。”她小声地说。
“只是想要哥哥来痛骂自己一顿吗?”我认出了她,她和木心有着一样气氛感,那种希望所有美好都停留的感觉。“那是不可能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“她哽咽着,“我只是想要哥回来,再一起说笑,再一起看电影。”
“你不想杀了肇事者吗?”
“那样做哥哥也不会回来。”
“这样做也是。”我在脑海里搜刮着一句能安慰少女的话语,可无论怎样也没能成功的找到。最后,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名片。至今仍未发放完毕的名片。
“有事情,没法解决的,可以联系我。”
我像个初恋的少年般,没法干脆利落的把想要说的话语完整说出来。
木心是个正确的人,可是可能是由于过于正确,我直到如今也没能和他做朋友。因为我害怕这样一个正确的人,否认我。纵使我知道他不会去否认任何人,可我还是没办法和他坦率地交谈。
没能与他结成朋友的我,现在同那些与他结为朋友的人一样,觉得可惜,也觉得残酷,但如果要木心自己来说的话,恐怕他也什么都不会说,只会无奈的笑笑。
这个世界上压根不存在什么合理或者不合理,存在的只是人的眼目罢了。
【纵使明白怎样的道理,挚爱之人死去之时,痛苦仍旧无法排解。】
渡边彻似乎说过这样的话,宛如真理般的话语。
希望妹妹,坚强地呼吸。
外婆家因为在村子里,村子里的每家每户都会养上一条狗。可能是用来看家,也可能是村子那样的地方就不得不配上一条中华田园犬。儿时的我和狗狗相处的很好,狗子总是精神十足的缠着我,那时候的我觉得狗就是一个不会消沉,不会挂着昏暗情绪的动物。
后来,狗生病了,总是趴在地上,不怎么动弹。我被父母接到城市中读幼儿园,在后来,我再也没见到它。询问外婆,外婆也只会说,狗去山里了,不会回来了。
长大的我自然明白了事实的真相,可我还是无法忘记那天趴在地上的它,那完全与我记忆里永远精神十足的它是两个存在。
再次见到梁声的时候,我就好像见到外婆家的狗狗。一样的没有精神,一样的低沉,一样昏暗的情绪缠着身体。梁声他是我的邻居,我们两个在同一个午托认识,那时候的他同现在简直没有一点相像,唯一一致可能只有DNA和名字。
我们是在油炸食品的快餐店相遇的,我久违的想要吃一些这些垃圾食品。说来也好笑,儿时最大的期望就是到店里吃一个汉堡和炸鸡。现在实现那种期望的时候,却一点快乐也无法感受到了,可能是因为缺少了儿童套餐的玩具也说不准。
店里的最角落,做着一个用平板看着虚拟主播的男子。我认出了他身上的衣服,是他高中时候的校服。我坐到他的面前,他抬起头,看了看我,便迅速低下头。
“是梁声不错吧,好久不见。”我主动开口。
他还是没有应答。
我也只好看着手机里的电子小说,等待着取餐。
第一章读罢,取回了食物。
“你不是搬家了吗?”他总算开口。
我确实是搬家了,在我高二的时候,我离开小区,待了十年的小区。现在在我面前的梁声,在那个小区待了已经远不止十年了。
“我搬家后,我们就没有见过面了啊,也没有联系过,明明联系方式都互相保留着。”我一面说着,一面打开了汉堡。
“第一年我是想联系你的,可我没有借口去联系你。到了第二年,就更加没有办法了。不过,我这种人联系不联系都是差不多的。”他本戴着耳机,摘下来了一个。
“这种人吗?人没有借口,没有关联,就没法产生交集或者说没法维续交集。我明白这点。我也同样没有联系你,这点我们彼此彼此。”我其实是想过联系他的,那时候的他同家里起来很大的冲突。我终究没有鼓起勇气介入他人的生活,纵使在外面偶然相遇,也会下意识的把视线摆开。
“自高中毕业后,我就没去上学了。嗯,高中也没能毕业。一直在家中直到现在,我爸妈早就放弃我了,我弟学习也好待人处世也好,都比我优秀,这点也算庆幸。“他的桌面上什么也没有,看来他只不过是在这里逃避家中的一切。
“你没能去打比赛吗?”
“被刷下来了。”
梁声网瘾少年,高中时期痴迷电子游戏,并希望去参加比赛,成为电竞选手。过程如何不知道,结果是失败了。待着快餐店里,蹭着无线网络,看着虚拟主播。
并希望着自己所经历过的人生都是虚拟的。
“这样下去不行啊。”我轻声说。
他知道,他明白,所有道理都再明白不过。可他还是这样,把头藏在屏幕后,把自己放在了网络上,屏幕外脚步仍是一动不动,所有反思检讨都仅限于将头放置在枕头上的时候,眼睛一闭,再次打开的时又是一个循环。
我想要帮助他,走出这样的困境,可我什么办法也没有。既不是拿着证书的心理医生,也不是知名企业的老板或者高管,我的话语一点说服力也不具备,物质的帮助也同样无法提供。
他重新把耳机戴上去,视线里没了我的影子。我感到一股偌大的无力感,简直像是落进火山的一滴水。我起身离开,桌子上还放着另一个汉堡。
没有钱真的没法做到任何事情吗?
确实。我并非什么小说主角,也不是什么传奇的人物,就只是人,一个头衔十分常见的人。但是,此时此刻,我却不愿意躲在墙之下做个没有任何多余念想的人,做一个和头衔相配的人。因为这样的人,没法帮助任何人,也没法去拯救任何人,没法拥有任何事物,唯独剩下的只有不断的自责和懊悔。
【这样下去不行啊】我脑海里回荡着刚刚同梁声所说的话语,那句话不仅仅对他说,更是对我自己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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